程彧：中年人的世界杯

中年人的世界杯

程彧

这届足球世界杯是多少届？我忘了，只记得在卡塔尔举办。卡塔尔在哪个方向，作为上世纪80年代的理科生，这是我的盲点，也懒得去百度。虽是已不年轻的中年人，或许是注意力不够的原因，总觉得记忆力变差了，刚刚想要做的事，只过一阵就想不起来，要翻记录。

数字不重要，地方不重要。我对足球的兴趣，很多年来跟中国男足的水平基本保持了一致。所以届不届的无所谓，反正也没中国队，看和不看都一样，不影响生活。

偶然在一个师弟的朋友圈里看到央视频做的世界杯微短剧，剧里说：世界杯，是很多人的青春记忆，它像一把尺，丈量着时光，“人生就是一届又一届世界杯。”这些话说得那么在理，激起了我的共鸣，我想是不是看几场试试，能不能找回来一些那时的青春。

以前我也是喜欢过足球的。从意甲英超德甲西甲，到甲A中超，熟悉巴乔马拉多纳贝克汉姆罗纳尔多梅西，以及孙继海马明宇姚夏等名字，还去给重庆最早由我们单位组建的红岩足球俱乐部呐喊助威，后来红岩俱乐部转让，我还从剩下的物资中分到一条阿迪达斯的裤子、一个帽子。帽子已经找不到了，裤子还在，很适合这个季节穿上打太极拳。

甲A时候算得上是中国足球的颠峰时刻吧？大田湾，奥体中心，多数场次都会去现场，撕破嗓子呐喊，骂裁判黑哨，看完球不管输赢，都吹着喇叭去喝夜啤酒，吃火锅划拳。记得有一次从涪陵上来了十几个老同事，专程去看亚洲杯，一众男女声嘶力竭吼完，高高兴兴挤出人群去南滨路的夜摊，我请他们喝夜啤酒。那时的南滨路，夜摊繁华得很，很多看完球的人都到那里喝酒吃夜宵，一直到两岸灯火阑珊，方才各自回家。后来南滨路改造，冷清了起来，再也感觉不到热闹和繁华，就像后来的足球。

我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打开电视就看到黄队一个漂亮的任意球配合，进了。屏幕上显示卡塔尔1：0厄瓜多尔。我觉得主队还不错，但是过了几分钟再看，被判越位进球无效，双方重新回到起点。妻女已经休息，我关了电视声音，保持静默。看了一会，觉得虽然取消了进球，实力上还是卡塔尔占优，只是你来我往老不进球，看得我无聊起来。

于是拿起手机打开京东，翻找打算购买的几件物品，偶尔瞄几眼电视。小女儿喜欢喝鲜榨果汁，需要一个原汁机，妻子在凤凰岭上晒太阳，坐在风口上唱了半天全民K歌，吹得头痛了，得吸氧。原汁机和制氧机家里本来是有的，可是如今住在没有疫情的乡下，短时间也回不去主城的家，只得重新上网购买。

挑选好东西，付了款，比赛就进球了。这次进球有效，还是黄队。但是我惊奇那个“1”算到了厄瓜多尔头上。我恍然大悟，原来红队才是东道主卡塔尔。

大女儿被厂里要求统一在单位吃住，家里的猫粮存量不多了，临时过来帮忙照顾咖啡的岳父年事已高，也不会补货，我又在网上继续给咖啡买好粮食，捣鼓一阵后抬头，黄队再进一球。买好需要的物品，上半场也结束了。

下半场开始，双方踢得波澜不惊。红队进攻无方，小敲小打，没有章法；黄队毕竟两球在握，也保守起来，不再大开大合，只做些小配合，重在守成，却都失了格局。

想悄悄的喝点啤酒，找了一会才记起中午刚好把剩下的两罐喝完。又不想喝白酒，把自己弄得醉兮兮的，像解什么愁。索性又拿起手机，看微博里关注的上游新闻，重庆法治报，环球网，环球时报，观察者网，凤凰网，张维为道来，重庆发布，华龙网。球踢得越发的友好，我的兴致也越来越低，微信里的朋友圈没有人更新，也不知道哪些好友也在看球，找不到人说话，打起了呵欠。2点整，全场比赛结束。

关了电视，我已经想不起比赛的过程，只记得东道主输了，现场球员和观众都很平静，我也很平静。我唯一有些担忧的是那么多人看球，没有人戴口罩，会不会世界杯还没有结束，却有很多去现场的人被结束。

操心如此遥远的事情，我把自己也逗笑了。确定刚刚是看了一场世界杯比赛么？我很吃惊怎么就没起一点微澜呢。真的，人生就是一届又一届世界杯，越往后来，味道越来越淡，内心越来越静。中年人的世界杯，或许就是给自己一个偶尔熬夜的理由罢了。

（作者系重庆中烟文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