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岁克拉姆尼克宣布退出职业棋坛，他的真实、雄心壮志以及更多内容揭秘

永远不要试图与他人竞争，

我一直在和自己竞争。

塔塔钢铁锦标赛结束两天后，43 岁的克拉姆尼克宣布退出职业象棋比赛。他的决定引起了全世界的震惊、同情和钦佩。格森丹姆在日内瓦的家中拜访了这位第 14 位世界冠军，对他的现实、抱负等进行了坦诚而深入的采访。

我不明白我怎样才能成为世界冠军。

通常冠军都想赢得胜利。

但对我来说，获胜从来都不是主要的动力。

1 月 29 日，午餐时间，克拉姆尼克从海牙历史中心的一辆豪华轿车中走出来。当天晚些时候，他要参加在荷兰议会举行的传统塔塔钢铁锦标赛。但他表示，首先他想去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安静地吃顿午饭，然后欣赏伦勃朗的画作。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收藏着数量最多的 17 世纪荷兰画作，距离议会只有几步之遥。

他一到我家，就拿起手机对我说：“也许你可以看看第一句话，看看是否合适。”我有点困惑地看了一眼，感觉肚子被打了一拳，我明白今天的情况将与我们计划的完全不同。“在屏幕上，我看到了宣布他退出职业象棋生涯的新闻稿的第一句话，这条消息很快就会与全世界分享。

我们确实去看了伦勃朗，也吃了午饭，但这些都成了次要的。从新闻发布的那一刻起，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好奇心并没有吓倒他，他查看了所有试图联系他的信息和电话号码，但只对少数几个发了简短的回复——可能大部分都是表情符号，他非常喜欢表情符号。第一批回复的棋手之一是阿南德，这让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试图解释是什么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我开始觉得我不能再全力以赴了。也许从上届柏林候选人赛开始，从那时起，每场比赛，每个月……我来下棋是因为我想下，但我无法强迫自己努力。在维克安泽，我已经决定退出，然后我坐在那里，知道我必须计算一个变例。我想，但我无法强迫自己去做。我觉得这不仅毫无意义，而且是对国际象棋和我自己的一种背叛。如果我继续这样下棋，我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告诉朋友巴列耶夫，我失去了兴趣，可能会放弃，他说他了解这种感觉。对他来说，下棋的乐趣与质量息息相关，质量就是让你感到满意的东西。他说：“我不需要像巴列耶夫那样下棋。任何参加公开锦标赛的人都可以做到。”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那样。这就像连锁反应。你下得不好，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没有足够的干劲，因为你无法推动自己……最后，我的决定纯粹是出于直觉。它不再适合我了，我想做点别的事情。也许它在社会上不那么有声望，但它会很新鲜，让我继续进步。”

架子上摆满了奖杯

下午没有时间聊天，所以两周后我去了日内瓦，回顾了国际象棋界最辉煌的职业生涯。克拉姆尼克与妻子玛丽-劳雷以及他们的孩子塔莉亚（10 岁）和瓦迪姆（6 岁）住在一栋位于安静住宅区的豪华公寓里，距离日内瓦主要购物街和湖泊只有几百米。不难理解为什么当他们 2014 年从巴黎搬到这里时，会被公寓的光线和高高的天花板所吸引。在后面，俯瞰花园，克拉姆尼克有自己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和奖杯，一些大奖杯让人回想起他在利纳雷斯、摩纳哥、多特蒙德的胜利，他在布里萨戈与莱科的比赛，两座国际象棋奥斯卡奖杯和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巨魔，它曾经让塔莉亚害怕，但现在却让她高兴，那是 1992 年戈斯达尔巨魔大师赛上的胜利。

2000 年，克拉姆尼克在世界锦标赛上与卡斯帕罗夫对决时赢得的主要奖杯放在客厅的壁炉架上，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但显然多年未曾擦亮过。比赛结束几年后，克拉姆尼克的朋友从锦标赛组织者雷蒙德·基恩手中买下了奖杯，并把它送给了锦标赛冠军克拉姆尼克，以为他才是真正的主人。然而，客厅里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一架彩绘的埃拉德三角钢琴，这是玛丽·洛尔在法国报纸《费加罗报》担任记者时买下的。她告诉我，这架埃拉德钢琴可以追溯到 1896 年，法国作曲家德彪西曾用它演奏过。

克拉姆尼克一直觉得艺术圈很自在，考虑到他的家庭背景，这并不奇怪。当我们在街对面的一家咖啡馆坐下来聊天时，我问他成长于艺术家庭对他的国际象棋生涯有何影响。

“我母亲在音乐学院和我们当地的音乐学校教音乐。我出生的地方图阿普谢只有7万居民，但那里有一所巨大的四层楼高的音乐学校。我母亲周末在家排练。她非常喜欢肖邦。有几首肖邦的练习曲我至今都听不下去，因为我母亲会无休止地重复某些部分。在这间只有30平方米的公寓里，你会一直听到它。后来，当那些片段再次出现时，我会立即关掉音乐，就像听到滴水声就关掉水龙头一样。”

“我父亲主要是一名雕刻师，但他也画画。他喜欢临摹名画。我和哥哥的房间里都有一幅克拉姆斯科伊的无名女性肖像和一幅伦勃朗的画作。我经常去父亲的书房，那里有很多艺术书籍，大约有 2,000 到 3,000 本。他的收入不错，是平均工资的三到四倍。但他没有把钱花在其他方面，他买这些书都是因为他热爱艺术。

“妈妈教我弹钢琴，但我对国际象棋更感兴趣。其实我喜欢画画，也让爸爸教我，但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连一条简单的直线都画不出来，所以很快就放弃了。”

“当我五六岁的时候，它就让我着迷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偶然发现了国际象棋。

这是一次非常幸运的邂逅。”

“我觉得我的背景对我影响很大，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影响。其实从一开始，当我五六岁的时候，我父亲教我下棋，我就对它着迷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国际象棋找到了我。这是一次非常幸运的邂逅。我父亲给我买了一些书，我自己分析了它们。这很奇怪，通常孩子们只是喜欢下棋，但我很快就开始努力下棋。这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人们常说，你需要达到一定的水平，比如 2000 分左右，才能欣赏国际象棋的丰富性或某些位置的美感，但我从一开始就有这种感觉。我特别喜欢残局，这通常不是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我喜欢微妙的残局技巧，也喜欢漂亮的战术组合。”

在 2004 年与列科比赛后的一次采访中，您曾说过一句名言：“画家从不问人们想看什么。他只是画画。”这是您在受到批评时对自己风格的辩护。我认为这个比喻并非巧合。

“这绝对不是巧合。我很高兴，从小到大，我一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外界的影响总是有限的。在我的哲学中，不做工具或奴隶非常重要。社会在看着你，你必须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我是卖水果的，我会尽力为顾客找到最好的水果，但因为我从事体育和艺术工作，所以我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式去做。我相信每个人都应该努力做到真实和个性，然后，如果有人喜欢，那就太好了；如果他们不喜欢，那也很好。这听起来可能很傲慢，但事实并非如此，事实上，这是唯一诚实的生存之道。如果你做了一件有创意的事情，就开始想着别人会怎么看，那就是虚伪。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些有巨大影响力的画家并不关心人们是否喜欢他的作品。梵高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伟大的画家，他给弟弟写了很多信。他写道，他永远做不到印象派画家所做的事； 他们比他高很多，他只是真心实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梵高成为了他那个时代最有影响力的画家。

和许多画家一样，您的职业生涯经历了不同的时期。有时您的比赛更具情境性或更具攻击性。还记得克拉姆尼克在马尼拉奥运会上的突破吗？那位年轻的艺术家？

“精力充沛，干劲十足。17 岁毕业后，我搬到了莫斯科，独自生活在那里。以前我独自旅行过很多次，但这是一种新的自由，当你没有人告诉你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时，感觉真的很好，内心很快乐。不是因为我不喜欢待在家里，而是因为这是一种新生活。我很自由，这反映在我的国际象棋上。自由下棋的感觉，快乐的国际象棋。

我总是反思自己在各个不同时期的精神状态。有时很难表达，但第一个时期是清晰的。我记得当时的感觉，不知道我是否还会有同样的感觉，当时我只是在享受每一分钟。在比赛期间，我会住在莫斯科的一家酒店里；那时很便宜。我会下棋，有时和朋友见面，我每分钟都很开心，很多创造力被释放出来，我开始赢得一切。我总是对自己感到惊讶，发生了什么，从不过度自信，从来没有想过要取得这些成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接近这个目标。为什么他们让我加入俄罗斯队参加马尼拉奥运会？我可能会失败。然后这个结果就来了。为什么总是有这种惊讶的感觉？“

你也在探索生活的其他方面。我记得一个法国联赛的故事，你在比赛前喝白兰地当午餐……

（显然，这让他想起了不同的记忆）那是在 1993 年阿姆斯特丹新闻中心举行的 VSB 锦标赛上。我在第一轮就战胜了肖特，这是一个巨大的成功，我们开始分析。一位组织者问我想喝点什么。我说，也许喝点白兰地，然后喝一杯。然后他们特意在这个接待室里放了一瓶酒。

“事实上，我必须承认，我曾尝试过几次在比赛前喝酒，只是作为一种实验。但我并不喜欢这种效果。有时我感觉非常困倦，而且我确定这不是我的偏好，所以我只在比赛后喝酒。这些决定总是凭直觉做出的。后来，我不再喜欢喝酒了，没有明确的目标或理由。我在 23 岁之前喝了很多酒，后来我偶尔喝一点，但它并没有带来足够的快乐。在某个时候，我几乎戒酒了。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你认为自己什么时候打得最好？

“有一两年我表现得非常好。大概是在 1997 年到 1998 年之间。当然还有 1992 年。”

当你处于最佳状态时，你常常被视为标准，几乎是完美的标准。

“不，不。每个棋手在最佳状态时都是不可战胜的。当然，你必须达到一定的水平，但你不需要像卡斯帕罗夫那样的天才。例如托帕洛夫，我不会拿他和卡斯帕罗夫相比，但当他处于最佳状态时，他确实很强。”

你宣布退役后收到的一份精美礼物是一张模拟《Now in Chess》杂志封面，封面上 AlphaZero 扮演的是 Kramnik……

“（笑）。我没看到这一点。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审视过自己，现在我也不……去思考我对比赛的影响。我觉得那太自恋了。我只是画画（笑），仅此而已。我从未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满意；总觉得应该做得更好。但我认为我一直都是真实的。我下棋，做棋，基本上就是为了下棋。我喜欢这个过程本身。我用心去做。有时我能做到，有时我做不到。”

在这 25 年里，你的品味一定发生了变化和发展。你现在崇拜的球员与你早期的灵感有什么不同吗？

“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正如智者所说，生活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但我从未有过偶像或最喜欢的棋手。我喜欢阿廖欣、卡尔波夫、卡斯帕罗夫，但我试图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汲取最好的东西，试图理解他们的优点，而不是模仿他们。奇怪的是，即使在七岁的时候，我也从未试图模仿任何人。不知何故，我只是下自己的棋。

下棋不是为了表达你的观点，而是为了下棋。国际象棋代表着你的信仰。你可以在一些年轻棋手身上看到这一点，尽管计算机的使用已经带来了一定程度的风格。总的来说，卡尔森绝对是用他的眼光下棋的。他的棋是真实的、全球性的，是从游戏的角度出发的。阿罗尼扬也有自己的风格。但我不想指名道姓，否则有人会被遗忘……’

我尽力激发每个人的最大优点。

而非抄袭。

即使只有七岁，

我从未试图模仿任何人。

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象棋哲学和真正的渴望，你都必须参加比赛。是什么让你战斗？

不久前，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我开始考虑放弃的时候，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失去动力。我开始深挖。其实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好胜的人，这很奇怪。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成为世界冠军。通常冠军都想赢。对我来说，获胜从来都不是主要动力。主要动力是内心的挑战。我总是喜欢进步。无论是在棋艺上还是在生活中。我总是想进步，想打得更好。成为世界冠军是一个已经发生的现象，但内心的感觉，想打得更好一直是我的动力。没有这种竞争意识，我怎么能赢得这么多比赛，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奇迹。总是变得更好的愿望一定非常强烈，这是一种永久的内心挑战。

“我从小就知道这句话，但几年前再次看到它时，我意识到这是我的，而且我真的非常相信它：你唯一可以与自己比较的人就是昨天的自己。我从不将自己与任何人比较或与他们竞争；我总是与自己竞争。明天会比昨天更好。如果不是自闭症，那么就是非常内向，但事实就是这样。”

外界可以看到你做出的牺牲如何激励你。在与卡斯帕罗夫的比赛之前，你减掉了 15 公斤体重，并且戒烟，因为你太想赢得这场比赛了。

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不在乎我是否能赢得比赛，尽管有不同心态的人可能不相信这一点。我真的不相信我会赢，而那不是重点。我觉得这是我所面临的最大挑战，在一场 16 局比赛中，面对面，就像一块试金石，面对当时最好的棋手和有史以来最好的棋手之一。当然，我知道我已经是一个优秀的棋手了，但它是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我作为一名棋手的水平。他可能会打败我，或者我可能会输掉 2 分，这可能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或者（悄悄说）甚至奇迹般地我可能会赢。我不知道，实际上也没有想过。我只是想做好准备，而不是事后认为我不够好。这是一生难得的经历，我必须做好准备。我状态很好，我想如果我输了，那是因为我不够好。

“我之所以能做到这点，是因为我在和卡斯帕罗夫对战。而当我和希洛夫对战时，我却做不到。我知道我能打败希洛夫，但卡斯帕罗夫……我不知道。我想成为世界冠军，但那不是我的目标。”

获胜的第二天，你又开始吸烟了。

（回想起来）获胜后，我们举行了隆重的派对。（笑）巴列夫的处境相当艰难。而且不只是他。在这场比赛中，我的情况并没有变得更糟。也许卡斯帕罗夫的状态不是很好，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故事的结束。我向自己证明了我能做到。我可以打败一个真正伟大的棋手。这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一个重要篇章的结束。现在我觉得我没有什么需要证明的了。我不知所措，然后我试图改变风格，我的开局，但不太成功。这是多种因素的结合。是的，还有我的健康问题，但那是后来的事。首先，国际象棋政治给我的心理带来了巨大的压力。那是一段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期。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成为了公众人物，人们期望你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是一个彻底的改变。

以前，我一个人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责任。这不是我喜欢的，也不是一个积极的变化。对于那些追求名誉和荣誉的人来说，这给了他们很多能量；但对我来说，情况恰恰相反。这是我肩上的一个沉重的负担，我没能以正确的方式处理它。我很不开心。日常生活的乐趣、下棋和比赛的乐趣都消失了。这开始反映在我的比赛中。我的比赛变得乏味，缺乏灵感。”

除了卡斯帕罗夫，还有其他对手。您如何看待自己与阿南德的比赛？

“哦，那完全不同。我和阿南德是一场长期的势均力敌的较量。我们差不多同时进入了国际象棋界。卡斯帕罗夫是一位老师，一位神；没有可比性。我觉得自己不是卡斯帕罗夫的对手，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对手。我和阿南德、伊万丘克等人的竞争比和卡斯帕罗夫的竞争更激烈。不幸的是，我们真正的较量很短暂，从 2000 年到 2004 年或 2005 年，他离开后，一切都围绕着阿南德展开。

当卡斯帕罗夫退出时，阿南德说，有一天他会重新渴望比赛，他可能会回来。现在阿南德对你也说了同样的话。听起来他很孤独。

哦，无论你的人际关系好坏，这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这里面有某种情感，就像你生命的一部分结束了，你身体的一小部分消失了。现在对我来说，回到国际象棋上不太现实。生活告诉我，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但就目前而言，我认为机会不大。”

然后还有卡尔森的比赛。人们对卡斯帕罗夫的重赛表示遗憾。我觉得你和卡尔森之间从未有过一场比赛也是一件遗憾的事。

“我很想再和卡尔森打一场比赛。就像我很想再和卡斯帕罗夫或阿南德打一场比赛一样，但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国际象棋历史上有很多比赛是每个人都想看的，比如菲舍尔和卡斯帕罗夫的比赛，但这些比赛从未发生过。这就是生活。我打的比赛比我想象的要多。我和卡斯帕罗夫、托帕洛夫、列科、阿南德都交过手。即使作为一名职业棋手，即使作为世界排名第三的棋手，我也从未想过我会有这样的职业生涯。但有一段时间我确实想过和卡尔森比赛。在某个时候，我开始觉得唯一能迫使我付出一切的就是和卡尔森比赛。即使这不是世界锦标赛，只是一个挑战。

对我来说，您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之一是 2013 年在特罗姆瑟赢得世界杯。仿佛处于恍惚状态，坚持枯燥、严格的日程安排，似乎只有一个目标：与卡尔森的比赛？

不，不，没有目标。有时你会感觉很好，一切都很顺利。我到达那里时已经有资格参赛了，但根据比赛规则，我必须参加世界杯。我离开家人去法国度假，告诉他们我可能一周后回来。我已经准备好被淘汰了。但由于自然风光和清新的空气，我开始感觉很好。我每天都会步行两个小时，去特罗姆瑟再回来。我更喜欢北部的自然风光，而不是南部的。几天后，我已经感到精力充沛，很高兴来到这里。所以对我来说，这个无聊的项目一点也不无聊。我很高兴参加比赛，但没有决心要赢。

让我们谈谈失望。在 2013 年伦敦候选人锦标赛上，许多人认为你应该获胜，但你最终与卡尔森打成平手，后者在一场颇具争议的决胜局中获胜。

“不，我没有失望，我很高兴……”

拜托……“不，我再说一遍，我下棋从来不是为了结果。赛后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我下得很好。”

但你希望在与阿南德的冠军争夺战中获胜

“不，要发挥出好的水平。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但赛后我非常开心。知道自己准备得不错，发挥得也不错。好吧，碰巧的是我没有赢。如果我赢了，那就太好了，但这足以让我高兴了。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为你打得这么好而感到遗憾，但说实话，我自己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我记得几年前在多哈举办了快棋和超快棋世界锦标赛。卡尔森赢得了快棋赛，然后超快棋赛打平。卡尔亚金在加时赛中获胜，卡尔森获得第二名。他在闭幕式上非常不开心。对我来说，这太疯狂了。你打得很好，但在超快棋赛中运气不佳。但他在两场比赛中都打得很好。这就足够了。对我来说，这是不可理解的。”

你说，你可能不相信我，但很多人都难以相信。

是的，我明白，他们可能认为我在编造，但我只是告诉你真相。我完全没问题。”

怪你的艺术背景

“我开始明白，有了这种态度，你甚至都不能成为世界冠军。更别说三次了。对我来说，当你不想笑，当你真的不在乎一直笑的时候，成为世界冠军是一种祝福，一种礼物。也许这是信仰的礼物，但我确实认为，纯粹从结果来看，我得到的比我应该得到的要多。所以没有赢并不后悔。我输给了阿南德，那是我们势均力敌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奇迹。如果我没有成为世界冠军，我会非常高兴。我仍然相信我所做的是很棒的。你问我是否后悔没有和卡尔森比赛，（笑）不，这不是遗憾。

当我在卡斯帕罗夫退役后与他交谈时，他试图从历史的角度看待自己。他与斯梅斯洛夫交手过，与鲍特维尼克交手过，甚至与卡尔森交手过。您如何从历史的角度看待自己？

首先，我和卡斯帕罗夫有点不同。我没有从历史的角度看待自己的习惯。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和米哈伊尔·塔尔下过几盘快棋，当然我也和鲍特维尼克见过面，聊过天。和卡尔波夫和卡斯帕罗夫对弈过。但有一件事我一直相信是我的长处，那就是我总是让过去成为过去。当然，我试图从教训中吸取教训，但我从来没有回头看这么多。我已经搬到了另一个城市，我不再在那里了。

但至少我们会让你继续玩 AlphaZero。

（笑）5 月份，我受邀在日内瓦联合国举办的 AI 论坛上发言。不只是关于 AlphaZero，而是关于 AI 的一般性问题。DeepMind 也受邀，并邀请我与他们一起担任演讲嘉宾，所以我将深入研究 AlphaZero 的业务。（笑）当然，我觉得很有趣的是，最终，自学下棋的 AlphaZero 发现 1.e4 的最佳解决方案是柏林防御。”

你不怕泄露那里的秘密吗？

（笑）我只是觉得很有趣。事实上，当我们谈论我的职业生涯结束时，有一件事我想解释一下——很多人想知道上届锦标赛中反复出现的过度乐观主义。我想知道它来自哪里。有两个部分。首先，在某种程度上，我想下棋，自由地下棋。其次，这是一种恢复动力的人为方式。这就像一个厌倦了拳击的拳击手，突然想打一场不戴手套的街头斗殴来重新点燃兴趣。或者，你可以把它看作是补充肾上腺素。我想要新的肾上腺素，我想要一场街头斗殴。这就是为什么我变得狂野、疯狂、牺牲、冒很多风险。这是继续前进的方式。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可能在 2015 年就停下来了。

这种过度乐观还有两个方面，第一是风格问题，如果超越界限，就必须乐观，否则肯定不行，唯一的办法就是相信自己的机会，哪怕机会不是60%，只有40%。

我所接受的所有国际象棋教育

所有这些都与玩电脑游戏背道而驰。

第二个方面更加深刻。这是一场起义，是对现代国际象棋的一次打击。现代国际象棋选手根据他们头脑中的计算机下棋。首先，这是头脑。你真的有兴趣在世界锦标赛上与计算机对战吗？这的确是一种令人惊叹的国际象棋水平，但它很无聊。因为它是非个人化的。而且我内心所接受的所有国际象棋教育都与玩电脑游戏背道而驰。国际象棋应该是人类的。如果目标是像电脑一样，那么对我来说它就错过了重点：国际象棋是一项运动，它是生活，它是人类的创造。是的，我知道计算机显示我的位置更差，但我想这样下，我知道我会输，我知道风险太大，但我喜欢我的位置，我不在乎。当然，我并不是完全无能。当我这样下的时候，我仍然是第 5 名甚至第 2 名。这是一次小小的抗议，但它并不针对任何人。 不与其他棋手竞争，也不与时间竞争。无论什么事，我都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弗拉基米尔·克拉姆尼克

1975年6月25日出生于前苏联图阿普谢

职业生涯杰出表现

1992年多特蒙德公开赛冠军

1992年 马尼拉奥运会 9局8.5分 金牌 2958

1995 多特蒙德的首场胜利

1995年 霍根并列冠军

1995年贝尔格莱德联合冠军

1996年1月世界第一

1996 摩纳哥首胜

2000 利纳雷斯与卡斯帕罗夫并列第一

在 2000 年伦敦世界锦标赛上击败卡斯帕罗夫

2001 多特蒙德第六次夺冠

2004 年利纳雷斯冠军

2004 年布里萨戈世界锦标赛 Leco 以 7-7 卫冕

2006年都灵奥运会金牌最好成绩2847

2006年世界锦标赛击败托帕洛夫

2007 第六届摩纳哥锦标赛

2007年莫斯科塔尔纪念锦标赛

2009年莫斯科塔尔纪念锦标赛

2010 毕尔巴鄂大满贯决赛第一名

2011 多特蒙德第十个冠军

2011年伦敦国际象棋精英赛第一名

2013年特罗姆瑟世界杯冠军

2017年全球排名第二

文章摘自：国际象棋新动态